1938年,在延安时期,陈云为抗大师生做《怎样做一名革命者》的报告,有一句话描绘了陈云心中合格的革命者:“终其一生,为他的信仰实现而奋斗到底”。
为革命信仰毅然离家
大革命时期,上海黄浦作为租界,成为了进步势力与反动势力公开斗争的主舞台之一。作为工人运动的组织者、领导者之一,陈云对革命的艰巨性、长期性有着清醒认识,对革命最终的胜利也有着坚定的信心。他对商务印书馆工友们说:革命总要二三十年才能成功。
陈云在入党时说过:“今后不是做‘成家立业的一套’,而要专干革命”。1926年,陈云明显分析到,中国的工人阶级力量太弱了,在《中国民族运动之过去和将来》指出:在以农立国的中国,占全国人口百分之八十强的农民,是民族运动中唯一大主力。农民不参加运动,中国革命鲜有希望。
1927年4月12日,蒋介石发动清党运动。同年7月15日,汪精卫与中国共产党决裂。国共合作大革命失败。在白色恐怖中,商务印书馆俱乐部被国民党反动派枪击,大批工友被杀身亡,也有一些人叛变革命。就是在这个情况下,陈云仍然坚持开展地下斗争。8月,中共江苏省委决定陈云担任苏中区党委委员,这让他处境更加危险。但是陈云的乐观态度从四句打油诗中展现出来:铁窗风味、家常便饭、杀头枪毙、告老还乡。9月,根据开展土地革命规定,中共江苏省委做出农民运动工作计划,组织上海的共产党员到外县去鼓动农民组织秋收暴动。要注重从工人中选拔农运领导,因为工人的阶级性比较稳固。陈云接到指令后立刻报名:到农村去,这与他开展农民运动的路径不谋而合。10月份,陈云离开商务印书馆。告别工友时,他说:我此去一不做官,二不要钱,三不妥协,只为了要跟反动派坚决斗争到底,求工人的解放。
此后3年时间,陈云踏踏实实从一点一滴做起,通过重新组织农会,开展反地租运动,进而组织农民武装暴动,并且考察积极分子,发展了一批农民党员,恢复了党的组织。包括庄行暴动、枫泾暴动等10余起农民暴动。其中,1928年1月的小蒸农民暴动是陈云第一次组织暴动,他的舅父母几经劝阻,虽然矛盾,但是最终陈云还是想清楚了:“不推翻现有的社会制度,个人及家庭问题没有出路。只有革命成功,每个人可以劳动而得食时,人人家庭得以解放,我的家庭也就解放了。”,最终犹豫三天,决然离家。
1928年的枫泾农民暴动开始时惨遭国民党反动派镇压,负责暴动的吴志喜、陆龙飞及农民军17人被捕。当天下午,陈云与上级党委沟通后,展开对吴、陆的营救行动,当赶回松江后,冒着“首要分子悬赏”的风险开展行动,然而吴、陆明确递出遗书:松江危险,我们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。由于准备仓促、营救行动未能成功,吴、陆英勇就义。陈云与其他同志仍然不放弃,在转移到浙江嘉善后,他仍然派同志恢复松江地区的农民暴动运动工作。
女共产党员姜辉麟在庄行暴动期间受陈云的直接领导,一次在运送手榴弹的紧急任务中被捕,并于1933年被秘密杀害于南京雨花台。陈云后来被调入中共江苏省委农委工作。解放后,陈云为这些烈士一一手书了挽联。但是,他仍然相信农民运动是中国革命的希望,并继续坚持斗争。
挽救党于危难之间
1931年,顾顺章叛变,并且将党在中央的组织和人员全部交代出来。潜伏在国民党情报机关的钱壮飞在千钧一发之际,立刻派人连夜从南京赶往上海找到李克农。李克农由于无法联系到中共中央,辗转联系到了中共江苏省委书记陈云。陈云一方面抓紧汇报给周恩来,另一方面发挥自己在上海本地情况熟悉,人脉广的优势,在2~3天内将很多领导同志和重要文件转移、处理。使国民党反动派一一扑空。然而,中央特科遭到了严重破坏。根据中央指示,陈云进入中共中央特别工作委员会,重建特委。
1931年6月,中共中央总书记向忠发被捕叛变,供出了周恩来在上海的住处。12月,周恩来被迫转移到中央苏区。在这个情况下,陈云成为了中央特科的实际负责人,一方面重新布局地下联络点,另一方面用经费办了很多小商小贩小铺子。在自我生存、发展节省经费的同时,也方便掩人耳目,开展秘密活动。这些商铺办的有声有色。
1931年9月,根据共产国际远东局提议,中共临时中央政治局在上海成立,陈云担任中共临时中央政治局委员。1932年,陈云又担任了中华全国总工会党团书记,他参加领导了10多个规模较大的工人斗争运动,自3月到7月,党员增加一倍、团员增加一倍、工联会员和赤色互济会员各增加四倍。陈云回忆说:“在这个时期中,我自认是在白色区域工作上最有兴趣的一个时期,工会工作取得了成绩”。
就当陈云开始将工人运动推向高潮,推向全国的时候,白色恐怖也日益严重。1932年,国民党中统局成立上海行动区总部,目标直指中共中央在上海的秘密机关,他们通过利用叛徒、安插内奸,积极破坏上海的中共地下组织,导致大量的组织被破坏、分化,革命队伍中有人动摇、有人迷茫、有人悲观。
在全总的一次会议上,陈云谈到许多人叛变时慷慨陈词:“他们的叛变是对阶级的动摇,这一点要让下面知道,上面叛变我们也要干,因为我们为的是阶级,要为阶级利益而奋斗。”
年底,中华全国总工会设立白区执行局,又称中华全国总工会上海中央执行局。
感悟
越是艰难险阻,越能检验初心。
重读陈云在青葱岁月中的革命足迹,最令人动容的,不是他身处高位时的运筹帷幄,而是他在白色恐怖最严酷的年代里,以一介书生之躯,毅然投身于随时可能牺牲的地下斗争。他的信仰,从不是写在纸上的宣言,而是刻在行动里的誓言——“终其一生,为他的信仰实现而奋斗到底”。
这份信仰,首先体现在清醒的认知与坚定的方向感上。早在1926年,他就敏锐指出:“农民是民族运动中唯一大主力。”这不仅是对国情的深刻洞察,更是对革命路径的战略判断。当大革命失败、无数人动摇退缩之际,他没有沉溺于悲愤,而是迅速转向农村,在血与火中组织暴动、重建组织。即便亲人劝阻、生死未卜,他仍选择“离家”——不是抛弃家庭,而是为了千万个家庭的解放而舍小我。
其次,他的信仰彰显于面对失败与牺牲时的坚韧与担当。枫泾暴动失败,战友就义;庄行暴动中同志被捕殉难……每一次打击都足以让人绝望,但陈云从未退却。他一边含泪为烈士手书挽联,一边继续派遣同志重返敌后。这种“知其不可而为之”的勇气,正是共产党人“越是艰险越向前”的精神底色。
更可贵的是,他的信仰始终与阶级立场和人民立场紧密相连。在全总会议上,面对叛徒频出的局面,他斩钉截铁地说:“我们为的是阶级,要为阶级利益而奋斗。”这句话掷地有声——革命不是为个人前途,不是为权力欲望,而是为被压迫者的解放。正因如此,他能甘守清贫,办小铺子掩护工作;能深入田间,与农民同吃同住;能在最黑暗的时刻,依然相信“革命总要二三十年才能成功”。
今天,我们生活在一个远离枪林弹雨的时代,但“信仰”的考验并未消失。它可能表现为:在利益诱惑前是否坚守原则?在困难面前是否选择躺平?在集体利益与个人得失冲突时,能否作出正确抉择?
陈云的青葱岁月告诉我们:真正的信仰,是在无人监督时依然选择正确,在希望渺茫时依然坚持前行,在个人安危与理想信念之间,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。这种精神,穿越百年风雨,依然熠熠生辉,值得我在现在的工作生活中深思、传承与践行。
